五年前，英伟达（Nvidia）首席执行官黄仁勋（Jensen Huang）的身价高达37.3亿美元。现在，他的净资产已经膨胀至略高于920亿美元——即便如此，他的净资产仍低于今年夏初1190亿美元的高点。虽然黄仁勋在英伟达工作了30多年，但这家芯片制造商的股价直到过去12个月左右才真正开始上涨，随之而来的是审查。投资者对这家位于加州圣克拉拉的公司以及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称为“科技界的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的人的押注感到非常兴奋。但英伟达的飞速增长让一些专家质疑，该公司的公司治理是否已经如此迅速地成熟起来。他们指出，今年夏天的几个月里，首席执行官黄仁勋几乎每天都在抛售价值约1400万美元的股票。他仍然持有该公司超过3.5%的股份。这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人们的疑问：黄仁勋为什么要出售而不是持有。这反过来又引出了一个问题：黄仁勋为何持有这么多股票，以及他的薪酬方案是否激励了股东希望看到的业绩。投资者想要更多关于公司高层的信息。高管薪酬专家在接受《财富》(Fortune)采访时表示，他们希望看到更透明的公司治理、公开的继任计划，以及薪酬结构的改变，以激励下一个管理时代。*黄仁勋抛售股票看起来不太好*黄仁勋是根据一个非常具体的计划出售他的股票的——规则10b5-1协议——该协议允许高管和员工买卖自己公司的股票，而不会违反内幕交易法，使用预先确定的时间表。规则10b5-1有许多具体要求，其中最主要的是使用出售(而不是个人)的公式来确定交易的数量、价格和日期。还必须雇用第三方进行出售，该第三方不能受客户的影响。因此，尽管黄仁勋完全不用担心内幕抛售，但事实仍然是，他是在股价经历一段时间的高表现和随后的下跌后选择卖出的。公司治理专业公司ValueEdge Advisors的副主席内尔·米诺(Nell Minow)表示，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米诺本人也持有英伟达的股份，她向《财富》解释道:“我希望从一位高管那里得到的是非常看好这只股票。我希望这位高管时刻都在想：‘天哪，这只股票很快就会涨得更多’，而不是“噢，我最好卖掉一些，因为我正在经历一种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眩晕感。”“我要把他们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今年并不是黄仁勋第一次使用10b5-1法则，尽管这是一次比以往更顽强的抛售。例如，去年9月，根据10b5-1交易协议，黄仁勋出售了价值超过1.17亿美元的23.75万股股票。相比之下，今年黄仁勋仅在7月份就出售了价值3.23亿美元的英伟达股票。在4月份提交的文件中，黄仁勋并不是唯一一位确认存在10b5-1规则交易协议的英伟达高管。执行运营副总裁黛博拉·肖奎斯特（Debora Shoquist）；执行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科莱特·M·克雷斯（Colette M. Kress）；全球现场运营执行副总裁阿贾伊·K·普里（Ajay K. Puri）也透露了类似的计划。“这表明该公司股价大幅上涨，他们对此有点紧张。”米诺认为，“这当然让投资者感到担忧；我们问自己:‘好吧，也许我也应该卖掉我的。他们在告诉我什么？如果他们对股票都没有信心，那我为什么要有信心？’”《财富》杂志联系了英伟达，请其就黄仁勋计划减持多少英伟达股票以及他的减持何时结束等问题发表评论。该公司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英伟达告诉《财富》杂志:“黄先生的出售是基于10b5-1计划的，出售的价格、数量和日期都是提前确定的。”*平息连锁反应*詹姆斯·瑞达(James Reda)是芝加哥咨询公司Gallagher’s人力资源与薪酬实践的董事总经理。他曾参与过许多备受瞩目的薪酬案件，从21世纪初星巴克(Starbucks)的霍华德·舒尔茨(Howard Schultz)，到为萨蒂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的微软（Microsoft）薪酬方案提供咨询。我们问他，为什么黄仁勋每天都在一点点地出售他的股票，而不是一次卖出更多的股票。“如果你在市场上抛售这些股票，股价就会下跌。”瑞达在接受《财富》杂志采访时表示，“因此，你必须对此非常敏感……如果你像这些创始人和首席执行官一样拥有大笔资金，这可能是一个更好的策略。”“我见过很多事情执行不当，大量股票抛售的情况。不是因为人们认为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供应过剩。市场对他们的做法感到困惑。”黄仁勋几乎是按日卖出，而不是间隔较长时间卖出，这一点也不让瑞达感到意外。10b5-1计划是公开的，因此市场将意识到股票涌入，不会措手不及。虽然像米诺这样的分析师希望创始人专注于自己的股票，但瑞达不同意:“最终，如果你不出售股票，你将不得不像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和其他一些人一样，把股票作为抵押品，获得巨额贷款。”“这只会让每个人的杠杆率更高，为什么要这样做？定期剥离一点股票，然后卖掉。”*股票抛售太多？*浏览每家大型科技公司在美国证交会提交的文件，就会发现一系列往往复杂的薪酬条款。众所周知，Meta公司的扎克伯格的薪水只有一美元，但他的安全费用为2440万美元。苹果公司CEO蒂姆·库克(Tim Cook)的薪酬总额为4900万美元，其中包括基于业绩的限制性股票。Alphabet的桑达尔·皮查伊(Sundar Pichai)获得了三年一次的股票奖励，这使他在2022年获得了2.26亿美元的薪水。期权的范围也揭示了硅谷的一种常见做法：首席执行官——尤其是创始人——经常被不断授予股票，这不仅是为了让他们对一个迅速扩张的帝国保持一种权力感，也是因为这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激励高层的方法。英伟达2024财年的代理文件披露，黄仁勋的年薪为99.6514万美元，其中包括价值2600万美元的股票奖励和400万美元的额外激励性现金补偿。他的薪酬总额约为3417万美元。该文件还披露了黄仁勋在今年春季开始出售英伟达股票之前持有的股份，该数字超过9300万股，占该公司股份的3.79%。米诺认为，这是黄仁勋被赋予过多股份的一个迹象。在她看来，黄仁勋的股票应该被锁在“金手铐”上——这意味着他在离开公司几年后才能出售。“别再给他股票了。他显然得到的太多了，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摆脱它的原因。”米诺说，“额外股票授予的边际价值可以忽略不计。”根据英伟达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文件，该公司采用“按业绩付费”策略，基于营收、营业收入和相对于标准普尔500指数的股东回报。但是米诺想知道更多细节。她说:“我会制定非常具体的目标——这是董事会的工作——围绕市场份额、创新、扩张和改善运营。董事会决定的优先事项是什么。让市场知道这些目标是什么。这有助于我们作为投资者了解我们是否想参与其中。”*接班人计划，或者缺乏接班人计划*在米诺看来，董事会本身有进一步改进的潜力。在这家市值2.93万亿美元的公司董事会的12名成员中，只有一人在其官方简介中提到了“公司治理”的经历(尽管其他一些人也曾在其他董事会任职)。米诺还希望看到英伟达在公司的待办事项清单上，通过更新市场上首席执行官的继任者。毕竟，首席执行官不可能永远领导企业。米诺解释说:“他的董事会非常重视技术，而不是公司治理。我真的希望看到他们说:‘我们有一个适当的流程来确保我们培养顶尖人才，确保我们有一个强大的替补；我们是这样做的。”“我们不需要知道名字，但他们需要非常坦率地说明黄仁勋的价值，他们非常认真地对待他可能只是决定花钱的想法……他们必须为此做好准备。”黄仁勋是英伟达跳动的心脏，他以永不停步的工作时间表和永无止境的追求完美主义而闻名，而且他有一个价格标签。“黄仁勋是公司的核心和灵魂；他的声誉几乎和产品质量一样重要。”米诺补充道，“特别是当你谈论世界上第15位最富有的人时，你如何让他保持动力？”当然不是让他分散投资。“我会给他更多的现金补偿，与非常具体的、可量化的目标挂钩。”《财富》杂志问英伟达，它的接班人计划是什么，以及在薪酬方面是否会对股东更透明。英伟达拒绝置评。*后黄仁勋时代的英伟达会是什么样子？*薪酬与领导力咨询公司Pearl Meyer董事总经理阿拉普·沙阿(Aalap Shah)表示，整个市场都需要推动透明度。美国商业的一些支柱已经吸取了这一教训：问问摩根大通(JPMorgan)的杰米·戴蒙(Jamie Dimon)就知道了，他对这家银行业巨头的继任计划过程持开放态度，甚至称自己为“撞了车的CEO”。